家家户户几乎每一栋房子的墙面都是绝对的纯白,也很少看到或黑或黄的脚印或是别的印记,这是因为这里的房子每年一刷,差不多都集中在三月春天来的时候。刷新房子用的颜料里面含有丰富的钙,据说可以减少小虫的入侵。
小镇分为高区和低区,整个高区依山而建,座座居民房都是顺着山坡的地势建立,这就让大家看到了同一栋房子却不在同一水平线上的奇特景象。高区的过道很窄,一辆小轿车勉强能过,大巴,大卡车之类的是绝对禁止通行的。更何况,这里的过道都还是阿拉伯时期用一块一块的石头铺起来的,花纹也仍然是当地被阿拉伯人统治时的穆德哈风格,这要是让大巴卡车来回踩轧,真是叫人心疼。
三角梅是当地人民最喜爱的植物之一,红花绿叶白墙,一簇簇,一团团,实在是可爱。更可爱的是,这里民居的房门小小矮矮,都还是按照古时候人的高度建的,不知怎么的,这个传统就一直保留了下来。
我们游览的时候是一个工作日的上午十一点,但是蜿蜿蜒蜒交错纵横的小巷上却鲜有行人走过,整个小镇安静而祥和。其实这个点,人们都已经起床了,工作的去工作了,不工作的在家了打扫打扫。路经一户人家,面包房送来了一袋面包,见家里没人就挂在了门上,也没有人去偷去拿。如此淳朴的民风在这个物欲纵横的世界仍然存在着,突然觉得这个小镇,真是上苍给予的礼物。
是的,此行最让人动容的其实是当地的居民和他们的生活方式。恬静而优雅,每一个小装饰每一个小细节都能体会到夫里希利亚纳人民对生活的热爱,享受与珍惜。他们珍惜过去,仍然使用着古希腊人和古罗马人储藏葡萄酒的双耳瓶;他们享受现在,小镇上一家家的手工艺品店里放的都是当地居民用双手创造的美丽。
我们去的餐馆在夫里希利亚纳高区的中段偏上,名叫花园餐馆,而这个餐馆当真是一个小花园,木质桌椅,鲜花环绕,两手依山,脚踏白城,面朝大海。主人是一个在这里生活了九年的英国人,他答应为我们提早开门准备餐饮(西班牙餐厅基本上是13:00-13:30开门接客)。我们进入餐馆后,服务员就把铁门拴上,婉拒了其他客人。有时想想,源源不断的客人对他们或许并不是件特别开心的事,更多的客人虽然意味着更多的收入,也意味着更多的工作,更紧绷的大脑和更少的时间,在这短短的一生中,就会少看很多风景,失去很多乐趣。
夫里希利亚纳或许不适合朝气蓬勃喜好热闹的年轻人久住,但的确是个度假休养,反省过去,思考将来的好地方。若你能说上几句西班牙语就更好了,这里的人们,尤其是阿姨大妈,一定满脸笑容地对你行贴面礼。
希望未来几年,能够再回到这个白色之城,安住几日或几月,种花养草,吹风看海,喝酒闲聊,听时间碎碎慢慢流动的声音。
后记:
这是好几年前,我还在西班牙工作时写的一篇游记,现在想借学校的平台分享给大家。从写这篇文,到现在,中间隔了好几年,朋友们你们看,我再也没有回去过Frigiliana。哪怕我至今都记得站在花园餐馆遥望大海的那一幕,眼前的绿叶和三角梅,远处的青山白方,中间隐隐约约透出一点蓝,这一幕,哪怕我至今都记得,我也再没能重新回去,不是为了工作,是为了自己享受一点宁静,但是,我也再没能回去。
我还写过一篇小文《有些地方,其实你再也不会去》,也正是我此时的心声,之后再分享给诸位。惭愧啊,更多年过去了,居然还是我的心声。所以我常常觉得我的学生们真的是比我棒极了,在西班牙的他们,在拉美的他们,一想到,便出发,不知把多少美景美事储藏在了记忆里,我想他们大概也没有意识到,在这一幕幕美景美事里,藏着他们成为更好的自己的路,藏着他们绝不后悔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