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现代三大画家:达利——超现实主义大师
达利(Salvador Dalí) (1904-1989)
他一生的命运就像一杯用天才和澹妄(即荒诞不实却又惨淡经营的综合体)精心调配的鸡尾酒,彷佛在向人们宣告:「我这个胎儿是裹在一个可怕的胎盘中的。」实际上,Dalí是在长兄去世三年之后降生的。他的长兄是患脑膜炎病故的,当时年仅七岁。Dalí在1973年还这样写道:「我一诞生便踏着已故宠儿的步伐前进。这个已故宠儿透过我继续得到父母的钟爱。从诞生之日起,父亲过度溺爱给我留下的创伤是一种自我陶醉的创伤。我是通过妄想症,也就是通过自豪的自我赞美才得以不断地在疑虑造成的压抑下解脱出来。」
父亲给他取名为Salvador,与病故的兄长同名。彷佛他就是死者的孪生兄弟,是他维妙维肖的替身。那张令人不安的遗像栩栩如生,就挂在父母房中显著的位置。
Salvador Dalí过于早熟,小小年纪就称王称霸。为了捣乱和吸引家庭的注意而特意设计导演的歇斯底里闹剧频频发生。即使他妹妹Ana María出生也难以使他安静下来。Ana后来同他在一起的时间很长。年龄愈大,他要用愤世嫉俗和凶狠残暴来表达不同看法的愿望也愈加难以控制。十一岁时,他在圣母会修道士的寄宿学校中,打了比他年幼的同学一记耳光,而事情的起因仅仅是那个孩子除了长得丑外,吃的还是他认为质量差的普通巧克力。
十岁那年,他画了他的第一幅自画像「病儿」。不久,他开始上初级绘画课,从师于Juan Núñez先生。Dalí从他那里学到了明暗对比的技法。尔后,他又通过了Ramón Pitchot先生的讲课,了解到Cataluña的印象派画家和写实派画家;进而掌握了胶彩画法,以及熟悉立体派画家Juan Gris和意大利的未来派(futurismo)画家的种种技法。1921年Dalí进入Madrid的圣费尔南多(San Fernando)学院学习,结识了Luis Buñuel, Federico García Lorca及Pedro Garfias。后来,因被指控从事无政府主义颠覆活动而被学校开除、被捕。有一段短暂的时间被囚禁在赫罗纳(Gerona, 1924年)。1925年重返学校,但1926年,终因举止过分离奇而再次被逐出校门。1927年,在巴黎初次与Picasso相遇。十年后,经斯特万.兹威格(Stefan Zweig)介绍,和西格蒙德.佛洛伊德(Sigmund Freud)结识。
但是早在1921年,Dalí在Madrid就认识了Luis Buñuel和Federico García Lorca。那时,他已完全变了样,首先变成了一位花花公子。他变得油头粉面,穿天蓝的丝绸衬衫和蓝宝石的袖扣与价值不菲的运动衣。并且经常流连在皇后酒吧间的钦札橄榄酒和意大利餐厅的鸽肉加通心粉,或德国啤酒店的啤酒配海虾的糜烂生活中。
他同Buñuel一起写了电影剧本「Un Chien Andalou」,并参加了影片「金色时代」(L’âge d’or)第二集的工作。尽管Dalí对后一部影片持疏远的态度,并按照Buñuel的意愿,称它为「反教权、反宗教的」,但这两部超现实主义的影片还是在巴黎激起了公愤。
García Lorca则不同。他不仅成了Dalí推心置腹的朋友,而且是Dalí所爱戴的人。1925年至1936年这段时间内,单向的频繁书信可资证明。在此之前,Dalí从未爱过任何人。
1927年,命运的安排使他与Gala相逢。Gala是一名俄国律师的女儿,超现实主义派诗人保罗.艾吕雅(Paul Éluard)的妻子。Dalí是在西班牙的地中海滨海城巿Cadaqués的Miramar旅馆的阳台上初次见到她的。她当时与丈夫在一起。Dalí与她相约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在海滩上见面。Dalí决定用象征性的方式为这次约会作约备。为了更突出晒黑的皮肤、乳头、肚脐、肩膀和胸毛,他将衣服撕破剪碎,再加以翻改;脖子上还挂一条珍珠项链,耳朵后面插一朵红色天竺葵花。刮腋窝毛时,将自己的皮肤划破,并用自己的血涂在身上,再抹上一层鱼胶、羊屎和油掺合在一起的混合物。但是当他从窗户中瞧见Gala,瞧见她那裸露后背时,像是遭了电击一般。他当即决定中止这一令人毛骨悚然的约会方式。他脱去破烂的衣服、洗净令人难以忍受的污秽之物。短短数月之后,两人倾心相爱,难舍难分,遂在一起共同生活。从那时起,对Dalí来说,Gala既是妻子、密友,又是灵感泉源和模特儿【画有她侧面像的第一幅油画是『手淫成癖者』(El gran masturbador)作于1929年】而且是他生活的抚慰者。他们在伊加特(Lligat)港建起了自己的安乐窝。两人在一起周游世界,摆脱平庸之辈,远离刀兵之灾。起初远离西班牙内战,继而远离世界大战。Dalí宣称:「我始终是个无政府主义者,同时又是个君主主义者。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反对资产阶级。真正的文化革命应恢复君主制的准则。」
早在1934年,在同超现实主义派画家积极合作五年之后,他与昔日的伙伴分道扬镳。被指控为小资产阶级和逃避政治义务的Dalí曾说:「我觉得政治就如吞噬诗歌的癌症一样。」于是Dalí远渡重洋,前往纽约。后来他曾多次回美国。例如,他的挚友García Lorca在西班牙被法西斯分子杀害之后和纳粹分子入侵法国之后,他都曾前往美国。何况,他的作品在美国有很多人收藏,经常展出,备受青睐,人们出高价收购。1966年,美国人在纽约现代美术博物馆中为他举行了一次盛大的回顾展。至于另一次大展,即庞毕度文化中心的展出则是直到1979年才举行。三年后, Gala去世。从那时起,他不再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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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位于Cataluña的Gerona省。距Barcelona约140公里,人口三万多。
2.达利美术馆建成于1974年,外墙上排放巨型蛋形装饰物及高举氢原子模型的人形模特儿,壁面装饰着无数羊角面包形的装饰物。
3.José Victoriano González Gris (人称Juan Gris) (1887-1927),西班牙画家,属立体主义画派,与Braque, Picasso齐名,作品有: Homenaje a Picasso; Guitarra, libro y periódico; El tablero de ajedrez; Naturaleza muerta gris; Pierrot及Botella y frutero。
4.意大利诗人于1909年在意大利所提倡的前卫文学运动,后及于绘画运动,主张一切观念在未来,抹煞已往、否认现在,强调「动」的感觉,「速度」及「变动」成为常见的主题,画中常见数只脚的人物及数个轮胎的车子,以呈现其「动感」。主要成员有Umberto Boccioni, Carlo Carrà, Luigi Russolo, Giacomo Balla, Gino Severini (1883-1966)。后期名家有Marcel Duchamp (1887-1968)。
5.奥地利心理学大师(1856-1939),作品有: La interpretación de los sueños (1900), Psicopatología de la vida cotidiana (1902), Tótem y tabú (1912), Más allá del principio del placer (1920)及El porvenir de una ilusión (1927)。
6.Luis Buñuel (1900-1983),人称「超现实电影之父」的西班牙导演,作品有: Un perro andaluz (Un chien Andalou)(1928), La edad de oro (L’âge d’or) (1930), Los olvidados (1950), Nazarín (1959), Viridiana (1962), El ángel exterminador (1962), Belle de jour (1966), la vía láctea (1969), Tristana (1970), El discreto encanto de la burguesía (1972)及Ese oscuro objeto de deseo (1981)。
在尝试过各种技法和经受了各种可能的影响之后,在用智慧的、灵巧的和刻意的设计方式所创作出来的模棱两可的巨作与声誉之后,不管怎样,人们仍能在他的艺术生涯中感受到一条可触摸的线索。一条无形的线将他在尚未同布荷东在一起时所作的第一幅画「蜜比血甜」,同真正的超现实主义题材连接在一起;将场面宏大的画同神秘色彩的画连接在一起;将「软钟」(请看La persistencia de la memoria)同流行艺术的题材连接在一起;将Miró的维纳斯雕像改造成身上带抽屉的大型雕像。佛洛伊德借着心理分析而看到的Dalí的那双眼睛,他说:「这双西班牙人的眼睛既真诚,又狂热。」Dalí的双眼始终在令人眼花撩乱的世界上搜索着。为了摆脱现实,他除了需要Gala外,只需要自我,只需要自己悲喜剧的人物,只需要自己的艺术。不管是有意识的还是潜意识的,也不管是可见的还是隐秘的,这种强烈的自我反映在他的各方面。Dalí是个富于挑战、难以预料、令人焦虑也令人期待的人,也许还是个疯疯癫癫的人,但可以肯定是个超现实主义者,他天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