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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黄金时代:哈布斯堡王朝的政治与社会秩序(3)

时间:2024-05-10来源:互联网  进入西班牙语论坛
核心提示:  但腓力很精明,没让这场争执失控。他要求威尼斯总督和阿尔瓦公爵进行谈判,阿尔瓦公爵愠怒地进入罗马,他此行并非征服者,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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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腓力很精明,没让这场争执失控。他要求威尼斯总督和阿尔瓦公爵进行谈判,阿尔瓦公爵“愠怒地进入罗马,他此行并非征服者,而是假装忏悔人”。但其实腓力自认为是上帝指定的“天主教陛下”,而且奉天命,也是可按照他认为最恰当的方式来捍卫信仰的圣骑士。西班牙教会绝不容罗马干涉。如果必须对教宗发动战争,那也只好如此。如果低地国家的人民坚持做异端的新教徒,他会全力施压,直到他们看到真正的光明为止,用腓力自己的话说,就是“如果要统治一个异端的国家,还不如干脆不统治”。这种固执而专一的强烈信仰,把人们推向新教,使西班牙失去佛兰德斯的省份,新教也开始了象征性的十字军运动,反抗西班牙不宽容的残忍和不公义。在自己的国家,腓力也对疑似的异教徒进行了无情而毫不保留的迫害,甚至连全西班牙最重要的托莱多大主教卡兰萨(Carranza),也因仰慕伊拉斯谟而被起诉和废黜。尽管教宗抗议,卡兰萨大主教依旧受了18年的监禁和折磨,最后心力交瘁绝望而死。另外还有9位主教也受到侮辱性的惩罚。伊拉斯谟曾是查理一世的朋友,他在西班牙受到敬佩的日子一去不返了。人们也不再能自由使用上帝赐予的善于探索的心灵。西班牙现在陷入了僵化的教条主义,迄今尚未恢复。
  1561年,腓力决定把西班牙首都迁到马德里,当时马德里只是乏善可陈的落后乡镇,但他认为马德里位于全国中心,适合当他所憧憬的大一统国家的中心。此外,这将是他亲自打造的首都。腓力向来自认是西班牙命运的伟大推手。马德里单调乏味,毫无历史或传统,反而使它更加适合作为首都。他会为它打造历史,他会给它一颗心,他自己的心。不,该说腓力二世会给它一颗纸做的心,因为他是“奏章之王”(el rey papelero),每一份公文他都要亲自审阅、消化、思考、传递、更改、取消、延伸、修订或者签署。他必须批示所有奏章。他确实是“奏章之王”,而马德里是他无尽公文档案的首都。倘若迁都损失了传统的吸引力,至少他在与卡斯蒂利亚无关的城市里获得了统治全国的优势。他认为这可以加强他对偏远分裂主义地区——阿拉贡、加泰罗尼亚、巴斯克和安达卢西亚——的控制。
  因此,马德里完全是因政治因素而存在的。在那贫瘠而人烟稀少的卡斯蒂利亚平原上建立一座伟大的城市,既不是因为历史传承或经济因素,更没有军事理由。
  先前曾作为首都的三个城市托莱多、塞哥维亚和巴利亚多利德,都有悠久的历史。
  而马德里既无神殿又非堡垒,是西班牙城市中的年轻新贵。倘若卡斯蒂利亚在工业革命到来时能保持领先地位,马德里会是优秀的制造业城市,但巴塞罗那和毕尔巴鄂的居民更开明,在这方面迅速超越首都。因此马德里成了政治负担,重重地压在西班牙的肚子上;它既不古老又不美丽,既不繁荣又没有前瞻性。它就像腓力本人一样,严厉、满身官僚气、令人厌恶,只是制定法律和政客生活的地方而已。当卡斯蒂利亚把生产中心的地位拱手让给巴塞罗那、巴伦西亚和毕尔巴鄂时,马德里成了这失败的象征,阻碍着整个国家的进步。它依然是旷野包围的大城。游客必然愿意承认,近年来阳光、泉水、树木和鲜花、纯净的空气和水,以及爱情,让它有了旅游中心的魅力,庞大的官僚机构也使它成为政治寄生虫和绝望农村劳动者的避风港。但也因此,在其他地区的西班牙人眼中,马德里反而成为不信任、恐惧和暴力的象征,虽然有时也有希望,但鲜少令人喜爱。
  迁都马德里后过了几年,腓力开始建造埃斯科里亚尔宫,这是他统治时期最伟大的王宫建筑群,位于新首都西北方32英里处。这灰色的庞然大物是冷峻严肃的文艺复兴风格,矗立在卡斯蒂利亚平原纵横交错的陡峭山脉间的小山谷。兴建的目的是要将它当作西班牙的王陵,腓力的父亲查理一世是第一位安放在这座国王万神殿中的人。这里呈污浊绿色的反射池和摩尔花园清澈的流水有天壤之别,令人生畏的巨大花岗岩墙更像是巨大监狱,而非宫殿或大教堂。埃斯科里亚尔宫是腓力二世的石制缩影。这个建筑就和西班牙的宗教裁判所一样冷酷刚硬,像奏章之王本人一样严肃忧郁,像16世纪后半的国王之心一样灰暗阴沉。一位闻名遐迩的建筑评论家写道:“尽管埃斯科里亚尔宫缺乏想象力,又十分沉闷,但它有深远的影响。没有其他建筑像它一样影响西班牙的建筑趋势。”
  腓力之父,查理一世皇帝也留下了自己的历史建筑,那就是格拉纳达阿尔汗布拉宫的范围内未完成的圆形文艺复兴宫殿,迄今仍矗立。其象征意义和埃斯科里亚尔宫相近,是圆柱围成的中庭,和阿尔汗布拉宫摩尔风格的亮丽色彩与光线形成明显对比。查理一世为建造自己的宫殿,破坏了阿尔汗布拉宫的一部分。值得指出的是,这两位西班牙国王的建筑都象征着毁灭和死亡。查理拆毁阿尔汗布拉宫的一部分,以建造他自己未完成的宫殿,而腓力打造的宫殿,出发点则是为已故国王建造庞大的万神殿。查理的宫殿是圆形的,宛如中世纪的生活;而腓力打造的王室陵墓则表现了已逝的荣耀。这两座建筑都冷酷、严肃、宛如监狱、沉重、不可爱。两者都给人以坚如磐石的印象。它们或许是西班牙最后一批宏伟的城堡。
  16世纪60年代,埃斯科里亚尔宫兴建之际,腓力陷入了债务危机。外国战争仍在继续,佛兰德斯是他的肉中刺,英国海盗让他在海上不得安宁,西班牙的工业又无法与其他欧洲国家竞争,停滞不前。有几次国王没收了在舰队严密保护下从美洲运来的所有黄金,但它们消耗得太快,他不得不再借更多钱,光是他付给外国银行家的利息就有如天文数字。他债台高筑。在某些年份里,他能一口气花掉5年的收入。1575年时,他干脆抵赖了所有的外债。重税让人民无法忍受,经济开始崩溃。
  人民失业,街头巷尾都是乞丐、流氓、社会的寄生虫、落魄的次级贵族、没钱也没希望的退伍军人、形形色色毫无用处的流浪汉。百姓厌恶劳动成了国家的大灾难。
  这一切反映在当时的流浪汉小说(picaresque novel,或作恶汉小说,源自pícaro一词,意为流浪汉或流氓)里,主角往往是反英雄、流氓、骗子,作者借主角之口叙述当时西班牙的情况。精疲力竭的国家从现实中飘过,并没有认真面对历史事实,而只想靠施舍或魔法突然改变一切,拥有不同的生活,可是却从未如愿。
  腓力带着一贯的刚愎自用,在此时把注意力转移到安达卢西亚的摩里斯科人身上,这些人表面上改宗基督教,但仍穿着摩尔人的服装,仍用阿拉伯语,而且在半个多世纪表面的改宗后,骨子里依旧可能是穆斯林。有几次,查理想严惩这些人,但他们总能用钱解决事情。腓力则不同,尽管迫切需要资金,但他对这些人的金钱收买无动于衷。1567年,他禁止所有的穆斯林风俗,倾政府的全力执行禁令:
  [摩里斯科人]不得有特别的装束,女人必须要把脸露出来。他们的门不许上锁,也立法禁止浴场;最重要的是,除了卡斯蒂利亚语之外,不准使用其他语言,除了基督教之外,不准信奉其他信仰。 [6]
  违者将遭到严厉的刑罚。
  摩里斯科人于是公开造反。安达卢西亚的激战持续了两年。国王的异母(私生子)弟弟奥地利的胡安(Don Juan de Austria)奉命平息叛乱,他也极有效率地达成了使命。尽管胡安做出了最诚恳的请求,格拉纳达的所有居民还是被迫离开家园,被送往西班牙的其他地方。如今,南部已丧失了人口中最有进取心的居民,而摩里斯科人被赶去的地区,尽是充满疑心难以同化的少数族群。安达卢西亚富饶的绿色田野成了一片广阔的沙漠。
  胡安战胜摩里斯科人(1570年)后,几乎是旋即又受命指挥由200艘船组成的强大的西班牙、罗马和威尼斯舰队,和土耳其舰队在希腊港口科林斯(Corinth)附近的勒班陀湾(Bay of Lepanto)交手,获得大胜。地中海的穆斯林力量经过这次的重大打击后一直未复原。这场海战在史上留名,主要是因为塞万提斯参加了这次战斗,左臂受重伤,因而被称为“勒班陀的伤残者”(el manco de Lepan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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